走出黑夜王國：祁家威與臺灣同志運動口述歷史

指導教授：陳進金
撰文者：紀博仁 /國立臺灣師範大學台灣史研究所碩士

一、前言
祁家威作為臺灣同志運動的重要人物，他的生命史不僅是同志運動發展的歷史見證，更體現了個體如何在異性戀霸權與社會污名的環境下，堅持自身性別認同，並推動社會正義。本研究透過口述歷史方法，記錄祁家威的生命經驗，並分析解嚴前後臺灣同志運動的發展脈絡，進而探討個體如何影響集體運動，同志運動如何從隱蔽走向公開，並最終促成婚姻平權的實現。

二、個體行動的重要性：從個人到群體的歷史進程
祁家威的生命經驗顯示，個體在社會運動中具有不可忽視的重要性。他在1986年召開公開記者會，成為臺灣第一位出櫃的同志運動者，開創了社會對話的空間。在戒嚴時期，同志身份被視為「不正常」甚至「違法」，他選擇在這樣的環境下公開出櫃，直接挑戰社會對同性戀的污名化，為後續的同志運動奠定了基礎。
祁家威的行動為同志群體提供了一條可能的現身之路，他的勇氣鼓舞了更多同志站出來，使個體行動逐步轉變為組織化運動。1990年代後期，臺灣出現了各類同志權益倡議團體，如「台灣同志諮詢熱線協會」，促進了社會對同志議題的認識與接受度。他的生命史展現了個體行動如何能夠發展為群體運動，並最終促成社會變革。

三、解嚴前後的同志運動：從隱蔽到多元
在戒嚴時期，同志群體受到高度壓迫，新聞媒體對同志的報導多以負面形象呈現，新公園等同志聚集地更被標籤為「社會問題」。在這樣的環境下，個體的勇氣成為突破的關鍵，祁家威的公開行動為同志運動開啟了新的可能性。
解嚴後，臺灣社會逐步走向多元，同志運動也進入組織化發展階段。1990年代，許多非政府組織開始成立，推動公共教育、政策倡導及同志權益保障，運動議題也從去污名化逐步擴展至法律保障、婚姻平權等領域。此外，隨著女性主義與性別教育的興起，女同志、跨性別者與其他性少數族群的聲音也逐漸進入主流討論，使同志運動更加多元。
臺灣同志運動亦開始借鑑國際經驗，學習西方國家的運動策略，同時結合本地文化發展出獨特的運動模式，這使臺灣成為亞洲同志運動的先驅，並在2019年成為亞洲第一個通過同性婚姻合法化的國家。

四、愛滋病防治與同志運動的交織
祁家威不僅參與同志運動，也在愛滋病防治領域扮演關鍵角色。他在1980年代末開始投入愛滋病防治工作，成為同志社群與政府溝通的橋樑。他不僅在同志聚集地進行衛教宣導，也積極推動政府在防疫政策中納入人權考量。
1994年，祁家威提出「愛滋帶原者按鈴控告」行動，藉由法律手段促使社會正視愛滋病防治政策的問題。他的行動引發了社會廣泛討論，雖然在同志社群內部也引起爭議，但無疑提升了愛滋病議題的能見度，讓公眾更深入理解疾病污名與性別歧視的交織問題。該行動促成政府調整愛滋病防治政策，並促進公共討論，使愛滋病防治逐步從醫療議題轉向人權與公共健康的結合。

五、歷史書寫的挑戰與突破
本研究透過祁家威的生命史，補充了臺灣同志運動的史料缺口，並挑戰傳統以團體為核心的敘事框架。透過口述歷史方法，我們得以從個人視角理解同志運動的發展脈絡，並看到個體行動如何影響歷史進程。
同志運動的歷史書寫面臨許多挑戰，例如如何處理受訪者記憶的真實性與主觀性，如何平衡個體經驗與集體歷史，以及如何呈現不同性別、階級與族群在運動中的角色。透過本研究的探索，我們能夠發現更細膩的歷史書寫方法，例如結合個人經驗與社會脈絡，使同志運動的歷史更加完整。
此外，未來的研究應關注更多不同性別與族群的經驗，例如女同志、跨性別者與非二元性別者，進一步豐富臺灣同志運動的歷史圖景。口述歷史作為一種研究方法，能夠彌補官方史料的不足，為同志運動提供更立體的歷史敘述。

六、從「黑夜王國」走向「彩虹社會」
祁家威的生命史見證了臺灣同志運動從隱蔽走向公開，從壓迫走向平權的歷程。他的行動不僅讓同志族群逐步走出黑暗，也促成了2019年同性婚姻合法化，讓臺灣成為亞洲首個承認同志婚姻的國家。這段歷史不僅是同志運動的重要里程碑，更是社會多元與包容進步的象徵。
祁家威的故事體現了個體行動如何推動社會變革，並啟發後來的同志運動者，使更多人意識到個體參與公共事務的重要性。他的行動促使同志運動從去污名化走向法律保障，並進一步影響社會政策與文化發展。

七、總結
祁家威的生命史不僅是臺灣同志運動的重要組成部分，也是理解個體如何在社會結構中發揮變革力量的典範。本研究強調，透過口述歷史方法，不僅能補充既有史料的不足，亦能為臺灣同志運動的歷史書寫提供更細膩與多元的視角。
未來的研究應更加關注不同性別、族群與階級的交織經驗，進一步揭示運動中的多樣性與複雜性。同時，如何平衡個體經驗與集體歷史，並探索更全面的史料建構方法，將是未來研究的重要方向。透過這些努力，我們有望為臺灣同志運動的歷史提供更完整與深入的圖景，並推動社會對LGBT+群體的更大理解與包容。
祈願未來，有更多人投入同志運動相關人物的口述歷史研究，豐富臺灣同志運動史的書寫；也祈願有一天，LGBT+群體能夠真正迎來平權與自由的時代。